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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2/16 1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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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70年来,在欧洲,一直在上演着一出悲剧。

本书《欧洲悲剧》,以欧元为立足点,以欧盟为核心,描述了二战后直到年欧洲近70年来的发展。作者是英国人阿绍卡·莫迪,普林斯顿大学伍德罗·威尔逊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教授,曾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研究部和欧洲部的代理主任。

阿绍卡·莫迪

在博弈论中,有一个著名的例子叫智猪博弈。这个理论解释了为什么在国际上,大国要比小国承担更多的义务。按照这个理论,欧元区财政较好的国家有责任照顾较弱的友邦,建立一支以共同担保为基础,能共同发行债券的基金。但是,欧元区仍然是以民族国家为基础的,富强的北方国家对帮助南方国家的要求总是不太情愿。

目前官方使用欧元的国家有:奥地利、比利时、芬兰、法国、德国、希腊、爱尔兰、意大利、卢森堡、荷兰、葡萄牙、斯洛文尼亚、西班牙、马耳他、塞浦路斯、斯洛伐克、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某些欧元区国家的海外领土也使用欧元,这些国家和地区合称为欧元区。目前世界上共有3.3亿人使用欧元,如果加上与欧元固定汇率制的货币,欧元影响到全球4.8亿人口。

位于德国法兰克福的欧洲中央银行。正前方的标志为欧元符号的模型,并装饰著如欧盟旗帜一样的十二颗星星标志

年12月,欧洲联盟正式将新货币命名为“euro”(欧元)。欧元符号中的两个横线象征欧元的稳定性。

年12月,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在海牙召开的欧洲领导人峰会上,提议建立一个欧洲货币联盟。当时因为法郎经常贬值,法国的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都在丧失,法国急需建立一个法国式愿景。而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想让德国重新统一,这是一个好机会。海牙峰会决定组建由卢森堡首相皮埃尔·维尔纳领衔的专门委员会,负责制定欧洲单一货币计划。

在本质上,单一货币政策让某些国家获得更大的优势,但也同时,货币联盟要求某些国家在核心主权、税收政策以及财政分配等方面作出让步,这将使一些国家的影响力超过其他国家。

赫尔穆特·施密特,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总理,任期年5月6日-年10月1日

年,法国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和德国总理赫尔穆特·施密特共同建立了“欧洲货币体系”(EMS),将欧共体的货币关联起来,以防止彼此之间出现较大的波动,促进更紧密的货币合作并建立货币稳定区,形成了“固定汇率制”。

年,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反对单一货币,他指出,固定汇率的单一货币不适用于经济发展道路不同的国家之间。但是,当年,科尔成了合并后的新德国的第一任总理后,他的想法又变了。年12月,科尔推翻了德国联邦银行和财政部的提案,让德国留在单一货币项目内。在科尔的舆论煽动下,大多数欧洲人都相信了:单一欧洲货币是实现和平的工具。事实上,一个国家尽管有了货币,也同样可能发生内战;而国家之间也不会因为货币不同就发生战争。

赫尔穆特·科尔,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总理,任期年10月1日-年10月27日

而在同时,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是单一货币项目的最尖锐的反对者。她的继任者约翰·梅杰继承了她的这一政策,英国没有义务放弃英镑而采用欧元。

科尔明白,德国人会强烈反对放弃德国马克,所以,他承诺,德国不会用欧元去帮助其他国家脱困。后来,这成为货币联盟的一条财政纪律:成员国要把它们的预算赤字保持在低于GDP3%的水平。

但是,一条预算规则,即不能推动经济趋同,也无法创造稳定。如果一个国家在衰退期间强行降低预算赤字,会陷入更深的衰退。两位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佛朗哥·莫迪利亚尼和罗伯特·索洛警告说,对价格稳定的过度执着会阻碍生产的发展,当政府不假思索地追求价格稳定时,这些政策就会变成不稳定因素,这已经在欧元区的金融危机中得到了验证。

年1月1日,“单一货币”终于变成现实,法国领导人虽然梦想成真,“欧元”却是按德国人的意愿达成的。

格哈特·施罗德,德国总理,任期年10月27日-年11月22日

像他的前任把意大利拖入欧元区一样,德国总理格哈德·施罗德将希腊也拖进欧元区。没有证据表明,欧元带来了明显的经济效益,但是作为单一货币,它拉大了国家间的经济差距,这时,边缘国家的金融泡沫也开始显现。强大的欧洲变成了欧洲病人。

年到年,美国不断酝酿的次贷危机使欧元区房地产价格雪崩,经济衰退之际,各家欧元区银行深陷泥潭,摇摇欲坠。开始欧洲央行坚持“稳定”,不为所动,直到年9月中旬雷曼兄弟破产,才首次降低了利率,但为时已晚。此后,欧元区的复苏步伐缓慢,欧洲央行丧失了信誉。正如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密尔顿·弗里德曼告诉我们的:失当的货币政策会带来长期损害。

希腊政府爆发了史无前例的财政危机,至今记得,当希腊的信用评级被降到了BB+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希腊政府将如何收场。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欧洲各国政府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希腊政府提供了大额贷款,为了使其支付债务负担不变,希腊政府承诺尽力收紧财政开支,这导致了希腊经济的崩盘。而这个对危机进行最低程度救济而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定是德国总理默克尔做出的。

这时,在这个不平等的货币联盟内部,不平等的权力关系已经很明显了。不同国家之间的利益很难调和,当默克尔的影响力逐步提高时,对德国主宰的怨恨和对欧元的怀疑也日趋高涨。

年的安格拉·默克尔,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总理,现任,就任日期,年11月22日

除了紧缩措施外,欧洲央行分别于年4月和7月提高了利率,而这次失误把欧元区推向了新一轮的经济危机。年,意大利和西班牙也出现了财务危机,尽管默克尔不愿意用德国的钱去解救,但也不能看到欧元区瓦解。金融援助后,默克尔从政治上掌握了欧洲。但事实上,欧元区各成员国之间的政治分裂加深了。

年,意大利总理马泰奥·伦齐推出了就业法案,即所谓的结构性改革。这项措施使就业市场变得动荡不安,降低了可以让生产率提高的投资热情,伤害了经济长期增长的可能性,让金融系统更加脆弱,也增加了社会不平等。另外由于国内研发水平较低、教育发展迟缓,受过教育的青年人不断移民,如果没有通胀和经济增长,政府债务将会维持在高位。意大利实际上已经经受不住一个经济上的哪怕是微小的震颤。对于意大利的危机,欧洲央行正在犹豫不决,到年,意大利的违约危机正在加深。意大利的形势加深了欧洲的裂痕。

年中期以后,欧元区迎来了长久的压抑,危机期间,经济增长率从原来的低水平进一步下降,在长期增长和竞争力上面临严重的挑战。在内部,成员国之间的经济差距又拉大了,它们之间的政治分裂也更加明显而深刻。由德国领导的“北方”集团相对成功,德国人与欧洲,经济上绝缘、政治上远离,芬兰的经济退步强化了欧元怀疑论,爱尔兰从边缘位置已经偏向了北方,东欧成为欧元区的北方国家,他们的民众也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在经济更害怕给南方国家开支票兜底。而南方国家经济增长乏力,政府债台高筑,青年人前景黯淡,这些问题都根源于弱政府和衰败的制度架构。意大利是南方的典型代表。

欧盟27成员国

在主权国家之间建构超国家的巨型组织,是一个极其考验政治智慧与组织技巧的复杂事务。欧盟的建构,是民族国家时代首次依赖实体性组织处置超国家组织运作事务。欧元区并没有向具有合法性的政治体制过渡,而是蜷缩在凭空发明的经济管理体制中。任何国家都不愿意与他国分享自己的税收,这必将严重限制欧元区达成其渴望的目标。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合之间总有规律在,在现代社会,主导这种规律的更多的是经济,而非政治。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可能是政治,而不是经济。

也许,如作者所言,欧元本不该产生,它带来的经济利益很有限,但潜藏的巨大风险却很难克服。欧元最终不会催生善意,反而会产生对抗。

本书初版于年,初读本书,会觉得作者有些危言耸听,但细细想来,每个理论都是有据可查的。欧洲的形势让人警醒。尽管世界上危机重重,矛盾不断,但无论如何,欧洲仍然是一个今日世界向何处去的先锋探索者。

目前,新冠疫情的蔓延似乎还看不到尽头,但病毒已经对世界经济产生了严重影响。在全球范围内,经济会继续下行,复苏的道路还很漫长,欧洲国家的经济下滑尤其严重。新的危机给欧元区又带来了严峻的考验,当金融问题爆发时,政治分裂会加深,危机可能撕裂欧元区的金融安全网,欧元区又已经来到了“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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