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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生们,祝你们拥有全世界所有的好运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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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高校毕业季。这可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次告别,从学校迈向尤为艰难的就业市场,许多人连一场正式的毕业典礼都没有。在微博上,有人将自己的毕业形容为“静悄悄”;有人想要参加毕业典礼,却被告知因为限流,每班只有两三个名额;也有人根本顾不上什么毕业不毕业,他们还没离开高校,就因为疫情等原因从签约的公司“毕业”了。

离开校园,这届毕业生能去往何处,该如何判定目的地,如何抵达目的地,又该如何对抗路上的虚无与迷茫?今天我们选摘了三段毕业演讲,分别是耶鲁大学毕业演讲、昆山杜克大学毕业演讲、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毕业演讲,它们都掷地有声地回应着当下我们面对的困境。在极端主义、两极分化以及由此产生的僵局困扰着世界政治的时候,当人与人的关系日渐分裂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逃离舒适的“自我”,真诚地倾听、拥抱彼此的声音;在无休止的变化,甚至是动荡和蜕变中,我们如何客观而非过度乐观地认识未来,锚定自我;当世界不断向我们提出挑战,我们该如何坚持自己最珍视的价值、信仰、原则、梦想……

这些话语也许无法立刻拯救陷于实际困难中的这一届毕业生,但他们对今日世界的分析、批判和鼓励,都为我们提供了超越实用价值的意义。

01

耶鲁大学毕业演讲

发言人:校长彼得苏必德

彼得苏必德,图片来源:YaleNews。中文演讲稿由耶鲁北京中心翻译

当我们在这里庆贺之时,我们知道世界各地正发生着冲突与危机,这些全球动荡使我们不能尽兴。然而,当我望向眼前的你们,我同时也看到了希望,人类集体的未来将经由整装待发的你们得到改善。在这片老校区的广场上,充满无限潜力的毕业生们将赋予未来希望。

最近的几个周末里,全美各所高校的校长们都在为即将走出校园的毕业生们送上毕业寄语,激励他们作为接受过最优质教育的年轻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母校,去让世界变得更好。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讲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也在其他毕业典礼上谈到了为这一代和未来几代人改善世界的重要性。

但是,我希望你们,耶鲁本科学院即将毕业的学生,带着某种不同的心态告别校园。我希望你们在这个充满成就感的日子里认识到,思想上的谦逊也无比重要。你们所受的优秀教育使你们能够认真听取他人的意见,思虑他人的言论,这有时会带来新的观点。所以今天,我的演讲将聚焦在承认未知的勇气,承认我们的错误和改变我们的想法。

60年前,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对坐在你们现在位置上满席的听众发表演讲。在战争阴影的笼罩下,他看到的局势与今天动荡的局势类似,而且我估计他在这个讲台上从届的耶鲁毕业生身上同样看到了希望。肯尼迪总统在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耶鲁毕业典礼演讲中,以其风采和内容赢得了广泛的影响。对于半个多世纪后的我们,仍然可以从他的演讲中得到很多启发,尤其是我们今天要谈到的寻求新视角的价值。

他在演讲中向毕业生们呼吁要保持思想上的谦逊:“我们常常把所有的事实置于一套预设的解释之下。我们常常乐于接受观点而不愿去思考。”历史告诉我们,确信不疑所带来的严重危害,以及它所滋生的狂妄。

我在耶鲁读研究生的时候,社会心理学家艾尔芬詹尼斯(IrvingJanis)教授是我其中一位老师。他提出了“群体思维”的理论,并将这种对不同意见的压制与当时美国一系列外交政策的失败联系起来,如越南战争的升级和猪湾入侵。

猪湾入侵是时任美国总统的肯尼迪决定由中央情报局领导一群武装的古巴流亡者在古巴西南海岸猪湾,向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革命政府发动的一次失败的入侵。事后,作为总统顾问的阿瑟施莱辛格描述这次决策为根植于一种“奇怪的假定共识氛围,(其中)没有人反对。”正如肯尼迪本人向《时代》杂志透露的那样:“我们有50人左右,大概是我们能找到的最有经验和最聪明的人,来计划这样一次行动。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它会成功......我没听见强烈的反对声音。然而,当我们一败涂地的时候,我们责问自己,为什么事情没有在一开始得到明显的阻止。我想,当你太希望某件事情成功时,你就会与现实隔绝。”这场入侵对于美国来说很难堪,在冷战时期它把古巴推得与苏联更近了。

然而自肯尼迪总统在耶鲁大学发表演讲后的许多年里,我们看见的却是,隔阂让未经证实的观点得到庇护,而且它们已经变得无处不在且更容易产生。它们就像回声室一样,实时地对这些观点进行重申和加固。在这些隔阂之中,无根据的推测不胫而走,不和谐的氛围让真诚的思想交流举步维艰。简而言之,加强我们已有的共识愈来愈成为一个“舒适圈”,而质疑它们则变得难上加难。

《芝加哥七君子审判》

我想向你们呼吁,拒绝接受这种安逸,因为愿意探索新的想法才会让事情变得不同。我想你们对此一定深有体会。耶鲁大学在学术上的多样性确保了你们不局限于从那些已经与你们观点相同的人身上学习。实际上,肯尼迪总统选择在耶鲁大学谈论这些问题,“是因为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一所伟大的大学总是会选择站在传播谬误的对立面,而和真相站在一边。”

我一直以来试图在高等教育中和今天的你们身上培养思想上的谦逊。一位最近从杜克大学退休的社会心理学家MarkLeary对此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他重新审视了“承认一个人的观念和观点可能是错误的”这种心理,结果发现它与感恩、利他主义、同情心和更令人满意的关系有关。此外,思想上谦逊的人更有可能因其错误而得到他人的谅解。

当全球紧迫的挑战需要我们心怀人类福祉,极端主义、两极分化以及由此产生的僵局困扰着世界政治。在这种情况下,Leary教授对于思想谦逊的研究,对社会有着实质上的启示,包括“减少基于信仰和意识形态差异的争吵……(以及)增加谈判和妥协”。

四年前我与你们在耶鲁伍尔西音乐厅第一次见面时,我告诉过你们一系列责任将伴随着你们的耶鲁教育,包括持续保持好奇心和仔细聆听他人的意见。在年的开学典礼上,我鼓励届的成员们铭记,“你们来到耶鲁是因为你们还有需要探索的未知领域。”

现在,在四年后的今天你们完成了学业,我还想说的是你们获取的知识仍不完整。但尽管你们并非无所不知,你们终将离开耶鲁。通识教育的力量不在于承诺教给你们一切,而在于让你们准备好以有益的怀疑态度来应对各种假设,包括我们对自身所处的假设。它不在于回答的能力,而在于敢于质疑的能力。

作为毕业生,你们有责任将你们在耶鲁锻造的探究精神带向世界;有责任坚持将各种观点——包括你们自己的观点——推出接受的舒适圈之外;有责任带着你们通过个人研究和广泛讨论而追求理性的决心前行。

想到这些学术事业的成就时,我想起了伟大的中世纪哲学家摩西本迈蒙尼德的一句箴言。他在著作PirkeiAvot的导言中敦促读者“接受真理,无论它出自谁之口”。

事实上,智慧植根于接受他人带给你的想法的意愿,或者说是责任。仔细聆听,批判性地思考,挑战自己的观点,然后为了发现真理而去改变。正如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yaSotomayor)最近所说,“我担心,当人们听到的与他们所想的不同时,他们很容易听不进去了。”

与那些持有不同视角的人互动交流,并不会让我们背弃自己的信仰,反而会扩大它。倾听我们可能不认同的观点,并不是一种妥协,而是对真理的忠诚。承认我们的错误并不是失败的标志,而是走向博学的必要过程。

伟大的教育的标志不仅在于我们对于新知识的探索抵达到了多远,还在于我们对现有观点有多少重新的思考;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要收获多少新的理解,而是我们放弃了多少假设。因为只有当我们将肯尼迪总统在耶鲁大学谈到的“一套预设的解释”置于严格的审视之下时,我们才能摒弃局限而获得力量。事实上,谦逊——勇于承认错误——使我们能够在终生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攀登到其他情况下难以企及的高度。

作为耶鲁大学的毕业生,你们忠于真理。你们知道,突破往往伴随着提出问题、争论不决、承认错误,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错误。你们知道,四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聚于此,我谈到的“新想法和解决方案”,即对抗疾病、减轻苦难和寻求正义的想法和解决方案,这些往往在接受批判和质询之后变得更好。

也许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你们即将步入的这个世界都更需要你们寻找这些解决方案,需要你们的专业知识,但它也需要你们作为这种启发性学习环境下培养的毕业生树立好榜样;需要你们继续深入思考他人的想法,并以同样的活力深挖自己的先入之见;需要你们的答案也需要你们的提问;需要你们的学术研究和你们的质疑精神;需要你们在思想智慧上大展拳脚,也需要你们永葆思想上的谦逊。

届毕业生,世界需要你们。

02

昆山杜克大学毕业演讲

发言人:名誉校长理查德哈莱克布劳德海德

理查德哈莱克布劳德海德,图片来源:DukeUniversity。中文演讲稿由鹤旻翻译

在新冠疫情爆发前的数年,“颠覆性”这个词成为美国商界中的高度赞誉性评价。人们发现熟悉的商业活动仿佛突然变得枯燥无味,需要企业家们来颠覆一切,而我们也会生活在一个颠覆者的天堂,拥有源源不断的创新。然而,新冠疫情提醒我们,“颠覆性”并非总是好事。颠覆性也可能意味着混乱和干扰。

事实上,答案是肯定的。我毕业于耶鲁大学,这所大学已经有年的历史。耶鲁大学现在举世闻名,但在创建之初,学生人数很少,而且不得不住在位于偏远农村小镇的一名教师家中。第一任校长去世后,学校在十年内没有新任领导,学生们非常不满住宿和教学质量,纷纷威胁退学。最终,这个小小的学院解体为三个更小的分支,在三个相距甚远的小镇继续开展教学。

在长达17年的时间里,学校都没有自己的建筑可以让师生员工相聚在一起。今天毕业典礼的另一位致辞嘉宾,施一公校长,曾就读于清华大学。在发展为成熟的大学后不久清华大学就不得不在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收拾设施内迁,与其他三所大学暂时合并,在昆明组建了西南联合大学。

纪录片《九零后》

我的观点是:大学从未脱离冲突和混乱而存在。大学校园里通常会有一大片宁静的草地或水面,看起来像是远离尘嚣的思考之地。但是,大学存在于历史进程之中,而不是在历史洪流之外,大学也必然参与到历史发展的变化之中。因此大学远不是只能在受保护之地生长的脆弱花朵,而是经历过对其而言可能是致命的种种挑战。培养能够在变化中生存和发展的人才也正是大学使命之关键所在。

在昆山杜克大学学习到的这一点并不次要。你们将要进入的真实世界不会是稳定不变的,而是充满了无休止的变化,甚至是动荡和蜕变。在无法准确预知未来的情况下,即使是最好的计划也会迅速不合时宜。谁能够在这样的世界中取得成功?成功者将是那些将深厚的知识储备与优秀的创造性适应能力完美结合的人,他们同时还拥有坚毅的勇气和不忘初心的精神,得益于我们做好的规划,以及我们并未规划、也不可能会进行的规划,你们已经成长为这样的人。

经常有人告诉我,中国文化中非常重视好运气。在你们毕业的这一天,我祝你们好运,或者使用在美国常用的祝福语,我祝你们拥有全世界所有的好运气。但运气是一个善变的外部盟友,而你所接受的教育赋予了你远胜于运气的优势。教育带给你的内在资源将帮助你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挑战,都能为自己和他人创造出更好的成果。世界上的每个地方都需要优秀的、能够为大家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的人才。勇敢地去做出你们的贡献吧。

03

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毕业演讲

发言人:校长罗纳德丹尼尔斯

罗纳德丹尼尔斯,图片来源:JohnsHopkinsUniversity。中文演讲稿由孟翰林翻译

不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但有些人会。他们凭借惊人的胆识和勇气,钢铁般的决心和异常的镇静来做到这一点。此刻,诚然,我们不能不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Zelensky)的决心肃然起敬。一年前,美国几乎没人可以说出乌克兰总统的名字。今天,他理所当然地被人熟知。3月以来,泽连斯基代表乌克兰,在联合国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他已经在全球很多国家议会上发表过演讲,包括美国国会。而早先几天,他还来到了全球最权威的组织——美国大学协会,他在美国各大高校校长和教务长,包括我本人,面前发演说。那次会议上,泽连斯基继续他的游说活动,希望巩固西方国家联盟。他还强调他和乌克兰全国人民正身处极其危险的境地。近距离目睹到他性格的魅力让我感到振奋。他有着可以召唤优秀同胞的力量,得到了全球的称赞,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勇气和坚韧,更是因为他重燃了我们内心对全球民主国家可能性的认知。同时,他的演讲也给了我深刻的启发,他也承认,自己只是在尽其所能做好分内之事。确实,他在年就职典礼上,就有了先见之明。他提醒国人,“乌克兰总统不是个雕像,也不是偶像”这句话很容易被遗忘,因为他似乎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不可能的转变,从一个喜剧演员到国家总统再到全球英雄。

尽管我们当今和过去的英雄都在鼓舞着我们,我们也明白他们的故事终会让我们迷失、麻木。我们对英雄的崇敬让他们的抉择和行为看起来超凡脱俗、难以捉摸。它削弱了我们正视自己的能力。但,我们也有能力做出选择,悄无声息、毫不张扬地做出选择,建立在我们最坚守的原则和价值上的选择。这些选择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困难、损失或痛苦,但有益于他人。这样的选择不该被低估。

其实,这种英雄主义救了我一条命。你们有些人可能已经听我讲过我的家人在二战前夕从波兰去加拿大的事情。这件事反复检验着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小时候,我只觉得这是个幸事。而如今,我有些不同的感受。一般来讲,一个故事总是没那么简单。事情是这样的。年秋,我祖父丢了在华沙当教师的工作。他也不太愿意申请去加拿大找之前搬过去的的兄弟姐妹,虽然这么做对他没什么损失。但到了年底,他才知道全家只有他自己得到了加拿大政府在德意志第三帝国统治12年间向犹太难民发放不到个签证中的一个。他定好了离开的计划,要在年初去加拿大,在新的国家安顿下来,过几年再派人接我祖母和三个孩子,我姑姑、叔叔还有爸爸。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爸爸,谢尔里,一个当时年仅7岁的男孩就会成为纳粹大屠杀中丧生的万犹太人之一。但一名妇女改变了一切,她是个旅行社代理人,和这一家谁也不认识。她帮着我祖父预订了加拿大的行程。但在知道我祖父拿到了加政府授予欧洲犹太人的签证,确信席卷欧洲的漩涡事件将给犹太人带来毁灭性打击后,她请我家人重新考虑这个计划。她建议我祖父推迟行程,直接紧急向加政府提出申请4个签证的申诉。更糟糕的是,签证获批时,这家人显然再付不起四张船票。她就自己借钱给他们,让他们能走成。几十年来,至少我一直不知道那家旅行社。直到大概20年前的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在多伦多的一家露天咖啡馆和一位老同事吃午饭。在围绕各种法律话题进行了热烈交谈后,他话锋突转,毫无缘由地问我家里来加拿大有没有特殊经历。话说,那个旅行社代理人有没有可能早把这事儿算进去了。原来,我对面的同事是那个代理人的孙子。她叫多罗西德沃金。据我所知,德沃金夫人几乎是加拿大犹太侨民中的传奇人物。20世纪初从拉脱维亚移民后,她成了名护士,负责照顾该地区的犹太妇女。后来,她办了意第绪语报纸,医院。她总是想方设法支援社区,包括护送移民家庭到安全地带。她生动地诠释了英雄主义并不是总要用生命换取。它可以是提供明智的建议,只是默默提供经济支持、决定发声或者用实际行动为他人辩护。在恰当的时机,看似平凡的行为有可能深刻地、深刻地改变他人的生活、认识人的生活、家人的生活、甚至陌生人的生活。今天,22届的学生,你们就要离开我们了,你们中的一些人得到了第一份工作,另一些正攻读研究生学位。在那儿,你们会见到新的面孔,新的环境,以及产生影响的新机会。过去几年的经历都表明,世界将不会停止向你提出挑战,要求你坚持自己最珍视的价值、信仰、原则、梦想。我,以及霍普金斯大学的诸位都希望你会在那些时刻记住英雄主义有很多种形式。打起精神,别被别人的故事吓倒。永远不要让自我否定阻止你变得更好。你具备所有的勇气、毅力和谦逊,让你面对现在历史性的时刻。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因为我们已经看到你在这样做了。我们的世界需要各种各样的英雄,也需要你们每一个人,22届毕业生,再次恭喜你们,为你们感到骄傲自豪,为你们高兴!

原标题:《毕业生们,祝你们拥有全世界所有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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